酆都鬼市的街道在惨白灯笼照耀下，显得诡异而阴森。
六人走在青石板路上，两旁店铺陆续开门。有卖“阴魂草”的药铺，有售“骨器”的作坊，还有挂着“算命卜卦”幡子的摊子。顾客五花八门：飘来飘去的幽魂、青面獠牙的夜叉、人身兽首的精怪，以及穿着道袍僧衣的修士。
“这里……好热闹。”任婷婷小声说，抓紧了药箱。
“热闹是热闹，但都不是善茬。”四目道长压低声音，“你看那个卖肉的。”
众人望去，只见一个屠夫打扮的胖子正剁着案板上的“肉”。那肉呈暗红色，纹理奇特，还在微微蠕动。
“那是……僵尸肉？”千鹤道长皱眉。
“而且是百年以上的僵尸。”石坚淡淡道，“吃了能增强肉身，但也会沾染尸毒。只有那些走邪道的体修会买。”
正说着，一个身高八尺、浑身肌肉虬结的大汉走过去，扔下一块黑乎乎的矿石：“来三斤。”
屠夫咧嘴一笑，露出满口黄牙：“好嘞！”
他剁下三块肉，用荷叶包了递给大汉。大汉接过，直接咬了一口，满嘴黑血，却吃得津津有味。
任婷婷脸色发白，转过头去。
陆岩拍拍她肩膀：“别看。”
“哟，新来的？”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。
众人转头，见一个干瘦老头蹲在路边，面前摆着几样破烂：缺口的瓷碗、生锈的铜钱、泛黄的书卷。
老头穿着脏兮兮的道袍，眼睛却精光四射。他盯着陆岩看了几眼，嘿嘿笑道：“小伙子阳气旺盛，是块炼器的好材料。要不要买点东西防身？”
“不必。”陆岩淡淡道。
“别急着拒绝嘛。”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铁片，“看看这个，刚从古墓里挖出来的，上面有上古符文，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呢。”
陆岩扫了一眼，望气术下，铁片确实有微弱灵气，但并非什么宝贝，就是个普通的陪葬品。
“不感兴趣。”
老头也不纠缠，又看向任婷婷：“小姑娘，你身上有药香，是学医的吧？我这儿有本《鬼医手札》，记载了治疗阴邪之伤的方法，要不要？”
任婷婷有些心动，但被九叔拦住：“鬼市的东西，来历不明，别乱买。”
老头撇撇嘴：“不买拉倒。”
六人继续往前走。
走了约莫百步，前方出现一片广场。广场中央搭着一个高台，台上摆着一张桌子，桌后坐着一个穿黑袍、戴面具的人。高台下围满了各色人等，都在翘首以盼。
“那是在干什么？”四目道长好奇。
旁边一个山羊胡修士答道：“拍卖会。今天拍卖三件压轴宝物，据说有阴天子印碎片的消息。”
众人对视一眼，凑了过去。
高台上，黑袍人敲了敲桌子，声音嘶哑：“安静。第一件拍品，‘幽冥花’一朵。此花生长在忘川河畔，千年一开，能炼制增加阴寿的丹药。起拍价，百年阴德或等价宝物。”
台下顿时骚动。
一个青面鬼物喊道：“我出百年阴德！”
另一个女鬼冷笑：“百年阴德就想买幽冥花？我出一百二十年！”
“一百五十年！”
“两百年！”
最终，幽冥花被一个身穿官服、头戴乌纱的鬼吏以三百年阴德拍下。那鬼吏显然是地府阴司的人，周围鬼物都敬畏地让开道路。
黑袍人继续：“第二件拍品，‘僵尸王牙’一颗。出自千年飞僵，可炼制破邪法器。起拍价，等价法器或灵材。”
这次竞拍的主要是修士。
陆岩看到几个熟人——之前在药王谷见过的青城派弟子，还有龙虎山的人。最终僵尸王牙被一个南洋降头师用三瓶“尸油”换走。
“第三件拍品……”黑袍人顿了顿，“阴天子印碎片线索一条。”
全场寂静。
黑袍人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：“这张纸上记载了第一块碎片的下落。起拍价，五百年阴德或等价宝物。”
“我出六百年！”一个穿袈裟的和尚喊道。
“七百年！”青城派长老加价。
“八百！”龙虎山道士不甘示弱。
“一千！”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。
众人望去，见是个穿黑袍、戴斗篷的人，看不清面容。他身边站着四个同样打扮的随从，气息阴冷。
“黑佛宗。”石坚低声道。
果然，那人掀开斗篷，露出面容——正是黑佛宗长老，鬼哭！
药王谷一战，黑佛宗损失惨重，但鬼哭侥幸逃脱。看来他是奉命来鬼市寻找碎片。
“一千两百年！”青城派长老咬牙。
“一千五百年！”鬼哭冷笑，“青城派的小辈，也敢跟本座争？”
青城派长老脸色涨红，但囊中羞涩，只能愤愤退下。
其他势力也无人再加价。
黑袍人正要宣布成交，一个声音响起：“两千年阴德。”
全场哗然。
众人看向出声者——是个穿着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，面容儒雅，手持折扇，身后跟着两个童子。
“是‘多宝阁’的掌柜，钱万贯！”有人惊呼。
多宝阁是鬼市最大的商铺，据说背后有地府阴司的背景。钱万贯本人更是神秘，没人知道他到底多有钱。
鬼哭脸色一沉：“钱掌柜也要插手？”
钱万贯摇着折扇，笑眯眯道：“价高者得，鬼市规矩。鬼哭长老若出更高价，在下让给你也无妨。”
鬼哭咬牙。两千年阴德，就算黑佛宗也拿不出。他狠狠瞪了钱万贯一眼，拂袖离去。
钱万贯付了阴德，接过羊皮纸，看也不看就收进袖中，然后对台下拱手：“诸位，若有其他碎片线索，欢迎来多宝阁交易。钱某出价，绝对公道。”
说完，带着童子飘然离去。
拍卖会结束，人群散去。
石坚道：“去多宝阁看看。”
多宝阁位于鬼市最繁华的街道，三层楼阁，金碧辉煌。门口站着两个纸扎童子，见有人来，齐声道：“贵客里面请。”
进门后，里面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，显然用了空间法术。货架上摆满各种奇珍异宝：发光的水晶、蠕动的肉芝、会说话的骷髅头……
一个伙计迎上来：“几位贵客，需要什么？”
“我们找钱掌柜。”石坚道。
“掌柜在楼上，请稍等。”伙计上楼通报。
片刻后，钱万贯笑呵呵走下来：“原来是茅山的道友，有失远迎。请上座。”
众人上到二楼雅间。钱万贯亲自沏茶：“这是‘忘忧茶’，用忘川河水泡制，能清心明目。”
九叔没碰茶，直接道：“钱掌柜，明人不说暗话。我们为阴天子印碎片而来。你拍下的线索，可否共享？”
钱万贯摇头：“线索我已看过，并非碎片所在，只是指向下一个线索。而且……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。”
“谁？”
“地府阴司的人。”钱万贯压低声音，“据我所知，第一块碎片确实在鬼市，但被阴司藏在‘判官殿’内。想拿到，难如登天。”
判官殿是地府在鬼市的办事处，由地府判官坐镇，守卫森严。
“判官殿在哪？”陆岩问。
“鬼市最深处，奈何桥头。”钱万贯道，“不过我劝你们别打主意。判官是鬼仙之体，实力堪比元婴。硬闯只有死路一条。”
石坚沉吟：“就没有其他办法？”
“有。”钱万贯笑了，“三日后，鬼市举办‘百鬼夜宴’，判官会出席。届时判官殿守卫最弱，是唯一的机会。”
“百鬼夜宴？”
“鬼市三年一度的盛会，各方势力都会参加。宴会上会有比试，胜者可向判官提一个要求。”钱万贯道，“若是你们能在比试中夺魁，或许能让判官交出碎片。”
“比试内容是什么？”四目道长问。
“往年都是斗法、斗宝、斗智。”钱万贯道，“今年听说加了新项目——‘斗尸’。”
“斗尸？”
“就是比试控尸之术。”钱万贯看向四目道长，“这位道长是赶尸一脉的吧？或许有机会。”
四目道长苦笑：“我那些只是小把戏，上不了台面。”
正说着，楼下传来喧哗。
伙计匆匆上楼：“掌柜，黑佛宗的人来了，说要见您。”
钱万贯皱眉：“让他们等着。”
话音未落，鬼哭已带人闯了上来。
“钱掌柜，好大的架子。”鬼哭冷笑，“我黑佛宗的面子都不给？”
钱万贯起身，笑容不变：“鬼哭长老说笑了。只是我正在会客，不便打扰。”
鬼哭扫了一眼陆岩等人，眼中闪过寒光：“原来是茅山的余孽。正好，新账旧账一起算！”
他身后四人同时踏前一步，气息爆发，都是金丹中期！
石坚起身，周身雷光隐现：“想动手？奉陪。”
气氛剑拔弩张。
钱万贯连忙打圆场：“诸位，鬼市禁武斗。要打，等百鬼夜宴比试时再打不迟。”
鬼哭盯着陆岩：“小子，药王谷的仇，本座记着。百鬼夜宴上，必取你性命！”
陆岩淡淡道：“随时恭候。”
鬼哭冷哼一声，带人离去。
钱万贯擦了擦汗：“各位，黑佛宗这次来了不少人，除了鬼哭，还有鬼笑、鬼怒两大长老。他们显然志在必得。”
石坚问：“鬼笑鬼怒什么修为？”
“都是金丹后期。”钱万贯道，“而且我听说，黑佛宗宗主黑如来虽重伤，但也来了鬼市，在暗中疗伤。若是他恢复几分实力，更是大麻烦。”
众人心情沉重。
一个元婴老魔，哪怕只有三成实力，也足以碾压金丹。
“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。”九叔道，“陆岩，你的拳套还需磨合。这几天抓紧时间。”
陆岩点头。
钱万贯忽然道：“若诸位需要材料或丹药，多宝阁可以优惠。就当交个朋友。”
“那就多谢了。”石坚拱手。
离开多宝阁，六人在鬼市找了家客栈住下。
客栈叫“阴阳客栈”，老板是个半人半鬼的老婆婆，人称孟婆——当然不是真的孟婆，只是外号。
房间分三间，陆岩和任婷婷一间，石坚九叔一间，四目千鹤一间。
安顿好后，陆岩开始修炼。
他取出震岳拳套，仔细感悟。拳套上的火眼能吸收阴气转化为地心火，这在鬼市阴气浓郁之地格外有用。雷纹则需雷霆之力激发，鬼市无雷，只能靠自身气血模拟。
练了一会儿，任婷婷敲门进来。
“陆岩，我熬了药汤，你喝点补补气血。”她端着一碗褐色药汤。
陆岩接过，一饮而尽。药汤入腹，化作暖流，补充了白天损失的精血。
“谢谢。”他看着任婷婷，“你累了一天，早点休息。”
“我不累。”任婷婷摇头，“我在想，百鬼夜宴的比试……或许我能帮上忙。”
“你？”
“嗯。”任婷婷从药箱里取出几本笔记，“师父教了我很多药理，其中有一种‘燃血丹’，服下后可短时间内爆发三倍气血。但副作用很大，会损伤经脉。”
陆岩眼睛一亮：“给我看看。”
任婷婷递过笔记。陆岩翻阅，发现这燃血丹的原理是以药力刺激气血，类似他的阳煞爆发，但更狂暴。
“或许可以改良。”他思索，“我的阳煞之体本就气血旺盛，若服下此丹，短时间内实力能暴涨。副作用……我用《九转金身诀》硬抗。”
“太危险了。”任婷婷担忧。
“放心，我有分寸。”陆岩笑道，“你帮我炼制几颗，关键时刻用。”
任婷婷犹豫片刻，点头：“好。但你要答应我，不到万不得已，不能用。”
“我答应。”
接下来的两天，陆岩白天熟悉鬼市环境，晚上修炼磨合拳套。任婷婷则在房里炼制丹药。
四目道长和千鹤道长去打探消息，石坚九叔则研究判官殿的地形。
第三天傍晚，四目道长带回一个消息。
“打听到了，百鬼夜宴在‘望乡台’举办，明晚子时开始。比试分四场：斗法、斗宝、斗智、斗尸。每场胜者得一分，总分最高者可向判官提要求。”
“规则呢？”
“斗法是擂台战，一对一；斗宝是比试宝物威能；斗智是解谜破阵；斗尸……”四目道长苦笑，“是控尸对战，生死不论。”
千鹤道长道：“我和四目商量了，斗法陆岩上，斗宝师兄上，斗智九叔上，斗尸……四目勉强试试。”
四目道长挠头：“我只能控普通行尸，对上那些养尸大家，怕是输定了。”
陆岩忽然道：“斗尸交给我。”
“你？”众人一愣。
“我不会控尸，但我会打尸。”陆岩握拳，“管它什么僵尸，一拳打爆就是了。”
九叔瞪眼：“孽徒！那是比试控尸，不是比谁拳头硬！”
“规则没说不能打爆对手的僵尸吧？”陆岩咧嘴一笑，“只要我上场，把对面僵尸都打碎，自然就赢了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好像……有点道理？
石坚沉吟：“规则确实没说不能攻击对方僵尸。但这样一来，你会成为众矢之的。”
“无所谓。”陆岩眼神坚定，“反正黑佛宗已经盯上我了。多得罪几个，少得罪几个，没区别。”
九叔叹气：“随你吧。不过小心点，能来鬼市的养尸人都不简单。”
“弟子明白。”
第二天，百鬼夜宴。
望乡台是鬼市最高处，一座巨大的圆形平台。平台上已摆满桌椅，坐满了各方势力：地府阴司的鬼差鬼吏，各派修士，邪道魔头，精怪妖修。
陆岩六人被安排在阳盟区域，旁边是龙虎山、青城山等正道门派。
对面暗市区域，黑佛宗、南洋降头师、东瀛阴阳师等邪道聚集。鬼哭、鬼笑、鬼怒三大长老都在，冷冷盯着陆岩。
中央主位，坐着三位判官：赏善司判官、罚恶司判官、查察司判官。三位判官皆是鬼仙之体，气息如渊，深不可测。
子时整，赏善司判官起身，声音传遍全场：“百鬼夜宴开始。第一场，斗法。规则简单，擂台战，最后站在台上者胜。”
他挥手，平台中央升起一座擂台。
“谁先来？”
一个青面獠牙的夜叉跳上擂台：“我来！谁敢与我一战？”
“我来！”一个龙虎山弟子纵身上台。
两人交手，龙虎山弟子雷法精妙，三十招后击败夜叉。
接着又有人挑战，擂台战如火如荼。
陆岩静静看着，没有急着上场。
他要等，等真正的高手出现。
一个时辰后，台上站着的是黑佛宗的鬼笑。
鬼笑连败七人，气焰嚣张：“还有谁？”
陆岩起身，一步步走上擂台。
“终于来了。”鬼笑狞笑，“小子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！”
陆岩戴好拳套，火眼亮起红光。
“废话少说，动手吧。”
鬼笑双手结印，身后浮现一尊笑面佛像。佛像张口，喷出无数黑色丝线，缠向陆岩。
陆岩不闪不避，右拳轰出。
“震岳——破！”
拳罡如火龙，将黑色丝线焚烧殆尽，去势不减，直扑鬼笑。
鬼笑脸色一变，急忙闪避。
但陆岩速度更快，第二拳已到面前。
砰！
鬼笑仓促抵挡，被震退三步。
“好强的力量！”他心中骇然。
陆岩不给喘息机会，第三拳紧接而至。
这一拳，用了七成力。
拳罡如山，镇压一切。
鬼笑咬牙，喷出一口精血，化作一面血盾。
轰！！！
血盾破碎，鬼笑倒飞出去，摔下擂台，大口吐血。
一招，败金丹后期！
全场寂静。
陆岩站在台上，环视四周：“还有谁？”
无人应答。
赏善司判官眼中闪过惊讶，宣布：“第一场，茅山陆岩胜。”
陆岩下台，回到座位。
任婷婷递过手帕：“擦擦汗。”
陆岩接过，笑道：“还没出汗呢。”
九叔哼道：“别得意，后面还有三场。”
第二场斗宝开始。
石坚上台，展示紫霄雷印，引动天雷，震撼全场，轻松取胜。
第三场斗智，九叔破解了判官布下的“十八地狱迷阵”，夺得第一。
三场下来，茅山得了三分，暂居第一。
黑佛宗零分，脸色难看。
最后一场，斗尸。
四目道长硬着头皮上台，陆岩却拦住他。
“师叔，这场交给我。”
“陆岩，你……”
“放心。”陆岩走上擂台。
对面，一个穿着黑袍的养尸人阴笑道：“小子，斗尸比的是控尸术，你一个体修上来做什么？”
陆岩淡淡道：“我不会控尸，但我会打尸。你的僵尸呢？叫出来。”
养尸人大怒：“狂妄！出来吧，我的铁甲尸！”
一具浑身漆黑的僵尸跳上擂台，气息堪比金丹初期。
陆岩看了一眼，摇头：“不够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“我说，不够。”陆岩伸出三根手指，“三拳。三拳打不爆它，我认输。”
全场哗然。
养尸人怒极反笑：“好好好！我看你三拳怎么打爆我的铁甲尸！上！”
铁甲尸咆哮扑来。
陆岩不闪不避，第一拳轰出。
砰！
铁甲尸胸口凹陷，倒退三步。
第二拳。
咔嚓！
胸骨碎裂。
第三拳。
轰！！！
铁甲尸炸成碎片。
三拳，完爆。
养尸人呆立当场，然后喷出一口血——僵尸与他心神相连，僵尸被毁，他受反噬。
陆岩看向台下其他养尸人：“还有谁？一起上吧，我赶时间。”
嚣张，霸道。
但无人敢应。
最终，判官宣布：“第四场，茅山陆岩胜。百鬼夜宴总分第一，茅山。”
赏善司判官看向陆岩：“你可以向本官提一个要求。”
陆岩抱拳：“晚辈想要阴天子印第一块碎片。”
判官沉默片刻，道：“可以。但碎片不在本官手中，在查察司判官那里。你需要通过他的考验，才能拿到。”
查察司判官起身，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文士打扮。
“跟我来。”
陆岩六人跟着他离开望乡台。
身后，黑佛宗众人眼中闪过杀机。
碎片，终于要出现了。
但争夺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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