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灯不灭:闰六月的故事

笔名烛荧上官雨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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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大巴车与抽奖的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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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,从那个喧嚣的、充满爷爷身影和奶奶争吵声的大杂院,搬到了母亲单位分的新房。在三楼,只有一间屋子,带一个能转身的小厨房和一个小小的卫生间。屋里紧紧巴巴地塞了两张床一张桌子,基本上就满了。每当夜幕降临,昏黄的灯光照亮这方寸之地,空中总是弥漫着一种拥挤的、难以言说的沉寂,取代了往日大院里的鸡飞狗跳,却也失去了那份畸形的热闹。

母亲爱景愈发瘦削了。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,像一株被风狠狠刮过的芦苇,纤细却异常坚韧。她的脸庞清瘦,眼睛显得更大,那里面盛着一种被生活反复磋磨后的疲惫,但看向我时,总会努力漾起一丝微弱的暖意。她的话变得更少,手脚从未停歇,像一只不停旋转的陀螺,在厂里的机床和家里的灶台间来回奔波。白班夜班两边倒,她的时间被切割成碎片,眼眸下总是挂着浓重的青影。“碧华,饭在锅里温着,吃完自己写作业。”天还没亮透,她就会轻声嘱咐,声音带着夜班后的沙哑,一边匆匆系着围腰,一边把冷馒头塞进布兜当午饭。她的背影消失在朦胧的晨雾里,单薄的让人心疼。她只知道拼命挣钱,把微薄的工资,却像漏水的木桶,永远填不满父亲张建生赌博捅出去的无底洞。她很会勤俭持家,一颗白菜能做出三样菜,我的衣服总是缝缝补补却干净整洁,可这份精打细算,在父亲的挥霍面前,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父亲仿佛变了一个人。他原来还算周正的脸,如今常带着宿醉的浮肿,眼珠浑浊,布满血丝。身上总有一股散不去的烟臭和劣质白酒的味道。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,或者干脆彻夜不归。偶尔早回,也是倒头就睡,鼾声如雷,或是阴沉着脸,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。“爸…车走了。我怯生生地推醒他。那天我又起晚了。窗外,母亲单位那辆漆色斑驳的通勤大巴车正喷着黑烟,毫不留情地驶出院子。”

父亲被搅了清梦,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,眉头拧成一个疙瘩,眼神里全是暴躁的戾气。“吵什么吵!滚!”他嘶吼着看也不看,顺手抄起床边一只磨歪了后跟的旧皮鞋,狠狠地朝我扔过来!

那那鞋子带着一股酸臭的风,擦过我的耳边,“啪”地砸在门上。我吓得浑身一哆嗦,眼泪瞬间涌了出来,像断线的珠子,啪嗒啪嗒砸在水泥地上。

“哭!哭丧呢!自己长脚不会走吗?滚!”他厌烦的挥挥手,像驱赶一只苍蝇,随即又重重倒回床上,用被子蒙住了头。

我咬着下唇,强忍住呜咽,捡起地上那只冰冷的皮鞋,轻轻放在门边。然后背起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,低着头,一步一步挪出了家门。我是哭着走上那条漫长上学的路。眼泪模糊了视线,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都成了晃动的影子。书包带勒的肩膀生疼,但心里的委屈和害怕更重,像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。我不是第一次自己走路上学。大多数时候,我都是一个人做妈妈单位那辆大巴车去上学。

那辆破旧的大巴车是我童年里最孤独的移动堡垒。车里挤满了和妈妈一样疲惫不堪的工友,空气中混合着机油、汗水和劣质烟草的味道。我是车里唯一的小孩,总是缩在角落里最靠窗的位置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,紧紧抱着书包。司机叔叔认得我,但从不说话,到点就发车,从不等人。妈妈白班夜班两边倒,根本没时间细致的过问我,她能在凌晨为我准备好温在锅里的饭,母亲也是竭尽全力。爸爸只有极小的部分时间,在他罕见的、心情好的清晨,才会用那辆丁当作响的自行车载我一段。但要那样的早晨,稀罕得像冬天里的暖阳。走到半路,雨水毫无征兆的砸下来,又急又密。我没带伞,慌忙躲到路边一个窄小的报停屋檐下。衣服很快湿透了,冷得我瑟瑟发抖。看着身边陆续有同学被父母送去上学。披上雨衣,钻进温暖的伞下,鼻子一酸,眼泪又混着雨水流下来。

就在我冻得嘴唇发紫时,一把熟悉的旧黄油布伞撑在我头顶。“碧华?!”母亲焦急的声音传来。她显然是刚下夜班脸都没来得及洗,眼下的乌青更重了,工装外套湿了一大片,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。 她看到淋成落汤鸡的我,眼前瞬间就红了。

“咋没坐车啊?咋淋成这样?” 她慌忙脱下自己的外套, 不由分说地裹住我, 那外套带着机床的冰冷和她的体温,一种复杂而令人心酸的味道。

我抽噎着,断断续续地说了早上的事。母亲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,嘴唇颤抖着,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更紧地搂住了我,她的手臂也在微微发抖,不知是冷的,还是气的。

她把我送到学校门口,看着我进了教学楼,才匆匆转身离开,那背影在雨幕中显得那么匆忙又无力。

下午最后一节课,教室门被轻轻推开。母亲竟然又来了。她换了一件干净但依旧有破损的衬衫,头发梳得整齐了些,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油纸包。全班同学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她。她显得有些局促,脸颊微红,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讲台边,低声跟老师说着什么,不时担忧地看我一眼。

老师听完,脸色变得严肃起来,她接过那个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——里面是两个金黄酥脆的芝麻烧饼——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
下课后,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,把热乎乎的烧饼塞进我手里:“快吃吧,你妈妈刚送来的,怕你中午没吃饱。”然后她轻轻叹了口气,“你妈妈都跟我说了。别怕,好好学习,老师知道了。”

又过了几天,父亲居然来学校了。大概是厂里或家里谁跟他说了什么。他穿着那件最好的中山装,试图维持一点体面,但眉宇间的不耐和局促藏不住。老师把他请进了办公室。我趴在门缝边,心脏怦怦直跳。

里面传来老师刻意压低了但依旧清晰严厉的声音:“…张师傅!不是我说你!孩子才多大?你怎么能这样?起晚了就不管了?还拿鞋扔孩子!让孩子一个人哭着走那么远的路上学?下雨天也没人送!她妈妈上夜班多辛苦你不知道吗?你是怎么当父亲的?!…”

父亲一开始似乎嘟囔着辩解了两句,但很快就被老师连珠炮似的批评堵了回去。我听见他含糊的应承声,最后,办公室门猛地拉开,父亲铁青着脸走出来,看见我,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,有羞恼,也有一种被戳破的狼狈。他什么都没说,一把拉起我的胳膊,几乎是拖着我快步离开了学校。

这件事之后,奶奶韩玉兰终于看不下去了。她亲自来到我们家那间小屋,和母亲进行了一场低声而激烈的谈话。

“景啊,不是我说,建生这样下去不行!孩子也跟着遭罪!”奶奶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,“让妞跟我过去住段日子吧!我那好歹离学校近点,我也能给她口热乎饭吃,盯着她写作业。”

母亲低着头,手指绞着衣角,沉默了许久。她看看我,又看看这间逼仄的小屋,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,眼泪无声地滑落。“…娘,那就…麻烦您了。”

就这样,我搬去了奶奶家。奶奶似乎把对父亲的不满和失望,全部转化成了对我一种略带补偿性的、略显笨拙的疼爱。她每天早早起床,把我收拾得干干净净,给我扎上最漂亮的头绳,穿上她翻箱倒柜找出的、最好看的花布衫,虽然款式老旧,但浆洗得清爽挺括。

“咱妞就得漂漂亮亮的!不能让人看低了!”她一边给我梳头,一边念叨,语气里带着一股要强的劲头。

一开始,我是喜欢这种生活的。奶奶虽然脾气依旧急躁,但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,我每天都能吃到热饭,衣服总是干净的。然而,好景不长。父亲赌博的恶习丝毫没有改变,他甚至开始把牌友带到奶奶家来。于是,那间本就不算宽敞的屋子,也变成了新的牌局战场。

烟雾缭绕,麻将牌噼里啪啦的碰撞声、男人们粗嘎的叫喊声和奶奶偶尔不满的嘟囔声充斥 着屋里每个角落压抑的气氛。我的那张小书桌,被挤到了角落里,紧挨着那台老式洗衣机。它工作时发出的隆隆巨响和剧烈震动,仿佛是我内心焦躁不安的外化。我只能在那一尺见方的、不断震颤的金属盖板上,趴着写作业。注意力像受惊的麻雀,刚落下就被惊飞。字迹在震动下歪歪扭扭,如同我那时的心情。那冰冷的、震动的金属表面,那震耳欲聋的喧嚣,像一堵厚厚的、无形的墙,将我彻底隔绝在知识的净土之外。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,字写得歪歪扭扭,如同我此时的心情。

后来,我就不写作业了。

于是,我从一个偶尔不交作业的学生,变成了老师眼里彻底的“问题学生”。她看我的眼神从无奈变成了厌弃,不再提问我,甚至懒得批评我。那种无视,比责骂更让人难受。

结果可想而知。老师请家长,奶奶硬着头皮去了一次学校。面对老师质疑的目光和不留情面的批评,她那张素来强势的脸涨得通红,回来后和父亲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。

“张建生!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!我的老脸都让你丢尽了!”奶奶的声音尖利,带着哭腔,“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耍?非得让孩子跟着丢人现眼吗?!”

父亲梗着脖子,一脸的不耐与麻木:“输赢凭本事!咋就丢人了?你少管!”

“我少管?我是你娘!我不管谁管?!你看看妞的成绩都成啥样了!”

“成绩好有啥用?能当饭吃?”父亲嗤笑一声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虚无和逃避。

争吵最终总以奶奶的败退和更深的沉默告终。而我,则从老师眼里一个偶尔不交作业的学生,彻底变成了无可救药的“问题学生”。她看我的眼神从无奈变成了彻底的厌弃,不再提问我,甚至懒得批评。那种冰冷的无视,比责骂更让人难受。我坐在教室的角落里,感觉自己像一件被遗忘的、蒙尘的旧家具,与周围埋头苦读的同学隔着一层无形的、可悲的厚壁障。

然而,生活并非全是灰暗。在某些特别的、充满市井魔力的时刻,我能短暂地逃离我才能短暂地逃离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。记得有几年,街上突然兴起了“刮奖”的热潮。体育场、广场上,时常支起巨大的红色充气拱门,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和煽动性的话语:“两块钱,搏一个未来!”“自行车,大彩电,洗衣机,把大奖抱回家!”那声音混合着人情的嗡嗡声,形成一种奇特的、充满诱惑的漩涡。

六婶是个极爱凑热闹、笃信运道的人。她不知怎的,就认定了我的手气与众不同,是所谓的“福星”。一个周末的下午,她风风火火地闯进奶奶家,她兴奋得脸颊泛着红,眼睛放着光,一把拉住正在洗菜的我。

“妞!快!跟婶子走!今儿广场上有大奖!头奖是台双缸洗衣机!”她的眼睛亮得惊人,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台洗衣机搬进了家门,“帮婶子抽一个去!中了奖,婶子给你买最大的那种膨化雪糕!管够!”

我被她半拖半拽地拉出了门。奶奶在身后嘟囔了一句:“又去扔钱…”但也没真拦着。或许在她心里,也存着一丝渺茫的侥幸。

抽奖现场人山人海,气氛狂热得像一锅煮沸的滚粥。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,男女老少,眼里都闪烁着同一种混合着渴望、紧张和侥幸的光芒。队伍排得很长,像一条巨大的蠕虫,缓慢地向前蠕动。空气中弥漫着汗味、尘土味、劣质印刷品的油墨味,以及一种集体性的、躁动不安的期待。

六婶紧紧攥着我的手,手心汗湿而粘腻。她不停地往前张望,嘴里念叨着:“快到了快到了…妞,记住了啊,手往深的摸!摸那厚的、硬实的!感觉不一样的!”

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队,腿都站酸了,终于轮到了我们。六婶紧张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揉得皱巴巴的毛票,数出宝贵的四块钱,塞到工作人员手里,换来两张薄薄的、却仿佛重若千钧的刮奖卡。她看也不看,立刻把它们塞到我手里,几乎是把我推到了那个昏暗的、深不可测的摸奖箱前。

“快!妞!手气壮!给婶子摸个大奖出来!”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
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那只小小的手上。我能感受到背后人群灼热的期待,那目光几乎要将我的脊背烫穿。我深吸一口气,屏住呼吸,将手伸进那个神秘的箱口。里面塞满了冰冷的、光滑的卡纸。我记着六婶的嘱咐,手指避开表面,努力向深处探去,摸索着那些感觉更厚实、更硬挺的卡片。我的心怦怦狂跳,仿佛要挣脱胸腔。

终于,我摸定了两张,用力将它们抽了出来!

六婶一把抢过去,指甲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狰狞,她几乎是戳着刮开那层薄薄的银粉涂层——

第一个:“谢谢参与”。

她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
第二个:“谢谢参与”。

她脸上的红光和光彩,像被冷水泼灭的炭火,瞬间黯淡下去,只剩下一片灰白。

“呸!啥破手气!白瞎了我四块钱!真是晦气!”她猛地甩开我的手,脸上的失望和迁怒毫不掩饰,仿佛是我故意抽空了奖。刚才许诺的“大雪糕管够”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。她拉着脸,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,扭头就挤出了人群,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。

我愣在原地,手里还残留着奖券冰凉的触感。周围人群的欢呼声、叹息声、喇叭的喧嚣声,仿佛瞬间被抽离,变得遥远而模糊。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孤单感包裹了我。那短暂的、被寄予厚望的“福星”感觉,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默默地、一步一步地跟在她身后离开了广场,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却照不进心里的那份冰凉。

这份被利用后又轻易抛弃的感觉,比父亲扔过来的鞋更让我感到刺痛。它让我过早地明白,成年人的世界,他们的“好”与“坏”,常常是如此现实和易变。

第二天下午,五叔风风火火地闯进奶奶家,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,五叔一把抱起我,原地转了个圈。

“妞!走!跟五叔抽大奖去!今儿头奖是台小天鹅双缸洗衣机!你五婶念叨半年了!”他声音洪亮,带着不容置疑的热情,“帮五叔抽中了,五叔给你买一箱子膨化雪糕!管你吃到腻!”

五叔把我扛在他宽厚的肩膀上,让我看得更远。他不停地往前张望,嘴里念叨着:“快到了快到了…妞,记住了啊,手往深的摸!摸那厚的、硬实的!感觉不一样的!”“快!妞!手气壮!给五叔摸个大奖出来!”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终于,我摸定了一张,感觉它似乎格外厚实,用力将它抽了出来!

五叔一把抢过去,手指因急切而微微发抖,他几乎是戳着刮开那层薄薄的银粉涂层——

奖区号码慢慢显露:884。

他愣了一下,猛地抬头看向远处张贴的巨大红榜,手指哆嗦着一个个数字对过去——一等奖:884。小天鹅双缸洗衣机一台!

“中…中了?!!”五叔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,声音陡然拔高,破了音,“一等奖!洗衣机!是我家的了!是我家的了!!”

他狂喜地一把将我高高举起,原地疯了似的转了好几个圈!我的视野天旋地转,只看到他激动得扭曲的脸和周围人群瞬间爆发的羡慕的惊呼声。

“放炮!必须放炮!”五叔语无伦次地喊着,竟然真的从兜里掏出一挂早就准备好的、皱巴巴的小鞭炮,当场就点着了!

噼里啪啦的炸响和弥漫的青烟中,他兴奋得满脸放光,一把将那张代表着好运的奖券塞进最贴身的衣兜,还用力按了按。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,猛地从另一个兜里掏出两块钱塞进我手里:“妞!功臣!拿着!买糖吃!管够!”

说完,他直接拦下路边一辆路过的拖拉机,不由分说地把还在发懵的我抱到高高的车斗里,对司机大喊:“师傅!帮个忙!把这小功臣送回家!新华街那头!” 那两块钱,在当时对我而言是一笔从未拥有过的“巨款”,我紧紧攥在手心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。

拖拉机“突突突”地冒着黑烟,载着晕乎乎的我,在无数道羡慕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广场。风吹乱了我的头发,我回头望去,五叔还在兴奋地手舞足蹈,六婶也挤到了最前面。那一刻,世界是喧嚣而迷离的,巨大的不真实感包裹着我,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。

然而,我人生中高光的时刻,发生在那次“三优杯”检查期间。那天放学后,天色尚早,我和几个同学在学校外墙根下跳皮筋。其中几个女孩子,是附近部队大院的子弟,平时就带着一种莫名的优越感。她们看我跳得好,又想起我成绩差、总不写作业,便互相使了个眼色,合伙来抢我的皮筋,还故意用难听的话奚落我。

“哟,还会跳皮筋呢?作业写完了吗?”

“就是,老师都不稀得说你了,还有脸玩?”

“把皮筋给我们!你不配玩!”

她们推搡着我,试图抢走我手里的皮筋。若是平时,我或许就忍气吞声地让了。但那天,也许是长期压抑的委屈找到了出口,也许是骨子里那份来自爷爷的倔强被点燃了。我是遇强则强的性子。

我猛地攥紧皮筋,后退一步,脊背挺得笔直,目光毫不畏惧地迎向她们。夕阳的余晖勾勒出我紧绷的侧脸。

“你们,”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,却带着一种冷硬的力量,“你们是一个一个的来,还是一起来?我都奉陪。”

那几个女孩显然没料到我会反抗,一时愣住了。

我乘胜追击,目光扫过她们变得有些慌乱的脸,声音提高了几分,清晰地砸在黄昏的空气里:“你们最好想想你们的所作所为!好好想一想!会不会给你们那当兵的爸妈脸上抹黑!”

这句话像一句精准的咒语,瞬间击中了她们。部队大院的孩子,最在乎的就是父母的脸面和荣誉。她们的脸霎时白了,互相看了一眼,气势顷刻间土崩瓦解。最终,她们什么也没说,悻悻地松开手,像斗败的小公鸡一样,灰溜溜地快步走开了。

我独自站在原地,手里紧紧攥着那根橡皮筋,胸口剧烈起伏。晚风吹过,带来一丝凉意,我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、炽热的畅快淋漓。那是我第一次,不是通过哭泣和隐忍,而是通过冷静的抗争,扞卫了自己小小的尊严。

虽然回到家,等待我的可能依旧是洗衣机的轰鸣和父亲的牌局,但那个黄昏墙根下的胜利,像一粒微小的火种,悄悄埋进了我的心底。它让我模糊地意识到,即便身处泥泞,人也可以选择挺直腰杆。这份悄然滋长的力量,微弱,却真实,开始默默滋养我未来的人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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