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邈装作醉得听不懂话,依旧钳制着项浅的腰,嘴里重复:
“好想你。”
“喜欢你。浅浅,我喜欢你,好喜欢。”
“项浅,不要赶我走好不好?”
“你为什么不联系我,你是不是讨厌我,不要讨厌我好不好?”
“......”
他就像只爱撒娇的大猫,腻腻歪歪地赖着她,说着或告白或抱怨的话。
项浅最开始听他又说那些话,还有些胆战心惊,莫名地不敢动,也不敢出声惊扰到他。
后来,见他除了口上念叨几句,再没有做其他的事情,悬起的心又渐渐放了下来。
等听到那句“不要讨厌我好不好”,她更是被不知哪儿来的酸水漫过,胸口又涨又软。
反正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,有些情绪不必太藏着掖着。
项浅抬起右手,反手揉了揉身后人的脑袋,轻声道:
“我不讨厌你,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。”
还在用脑袋蹭着她的人身体一顿,仿佛有谁在他脑子里放起了烟花,绚烂的光亮频繁闪烁。
孟邈有些兴奋过头,都忘了自己此刻在项浅眼里该有的印象,头抬起,眼睛明亮。
“嗯?”
项浅察觉到不对,侧头要去看孟邈的情况。
他反应过来,半抬的头重新压下来,继续用毛绒绒的脑袋蹭她,就好像刚刚的抬起只是为了换个蹭她的方位。
他也没有听见她质疑的问声,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嘴里还在继续小声地说着“不要讨厌我”之类的话。
“醉鬼。”
项浅低低骂了声,并没真的带着咒骂的语气。
她没想与一个喝醉的人计较,任由他抱着自己“耍酒疯”。
过了好一会儿,项浅终于没忍住开口,语气和缓温柔:
“好了,抱够了吧。孟邈,你松开一下,我去给你倒点热水喝,你喝醉了,喝点热水会舒服很多的。”
孟邈钳制着她腰肢的手似乎松了一下,项浅准备站起时,松开的手又重新收紧。
“不行,我放开你,你就会把我一个人扔下。”
他委屈地小声抱怨,箍紧她腰肢的手比之前更紧了些。
项浅努力给他解释,
“我不会把你扔下。这里是我家,把你扔下,我还能去哪呢。”
她忘了孟邈是个醉鬼,这个时候讲道理最是没用。
“我不相信。”孟邈扁着嘴,抱着她就是不松手。
项浅拉长声音,警告着喊他的名字。
“孟——邈——”
她伸手就要去生拉硬拽。
“不行不行,绝对不行。”
孟邈将头往她的颈窝埋得更深,双手更加用力,双腿还抬起压在她的腿上,整个就一个巨型抱枕。
那样高大的一个人,四肢都锁在她的身上,也幸亏是还坐在沙发上,要不然早就维持不了身体平衡摔倒了。
项浅有些不耐烦,话语短促,已经带上往日的命令语气:“放开。”
“你肯定会把我扔下的,你不喜欢我,你不喜欢我,你想扔了我。”
他的声音一点点由高转低,最后一句音量小得几乎听不见,里面却尽是数不清的委屈。
这模样,像是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。
项浅自己也不知道,上次的事情对他来说影响那么严重。
她原本还想强硬将他拽开,听着这些话,想法全都成空。
算了。
项浅沉下心,调整语气,像是哄小孩子一般,声音温柔得不行。
“我不会扔下你,你怕我丢下你的话,我们一起去,好不好?”
“你起来,我们一起去厨房,你一直看着,就不用担心我扔下你,对不对?”
孟邈转着生锈的脑子想了想,几秒后,缓慢地点头:
“嗯,一起。”
项浅终于将他说服。
孟邈放下了压在她腿上的双腿,项浅尝试性地站起,腰间的手松了一点。
再慢慢起身,身后的人也跟着站起来,刚刚站好,松开一点点的手重新抱在她的腰间。
项浅也没管他,往前走一步,孟邈跟着走一步。
两个人之间如同涂了胶水,密不可分,从大厅走到厨房,磕磕绊绊地,愣是就这么到了厨房。
项浅拿出他从前用的玻璃杯,倒入温水,轻轻碰碰孟邈的手。
“喏,拿着喝吧。”
孟邈头缓缓靠近,压在她的肩膀,凑近往前看了看,提出要求:
“你喂我。”
“自己喝。”
项浅觉得他有些得寸进尺,手上拿的玻璃杯不轻不重地磕了下孟邈的手指。
“不喂我我就不喝。”
孟邈全然不管她,哼哼唧唧着耍赖。
项浅拽他的手硬要去接,他就飞快地往后缩,像是她要往他的手中塞炸弹。
她一后退,孟邈又很快凑上前,试探性地要搂她的腰。
就两个人的地方,还打起了你进我退的追击战。
这么反反复复的,他还不觉得累,眼睛亮闪闪,好像玩起了游戏一样。
项浅暗自磨牙,只能反复在心中告诉自己,他是醉鬼,他是醉鬼。
和一个醉鬼计较,她能得到什么?
项浅深深吸了口气,还是咽不下郁闷,“啪”一下拍在孟邈的手背。
声音清脆响亮,也没有收敛力道,那一块很快就红了大片。
孟邈委屈抬头,“浅浅~~”
“浅你个大头鬼啊。”
项浅语气不好,孟邈瑟缩了下,不敢再去抱她的腰,只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一片衣角。
拉的时候还抬眼看了下她的眼色,那在酒意下含着水意的眼睛,像是才出生没几天的小奶狗,软呼呼的,惹人怜爱。
项浅都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一副可怜样,明明清醒时在她面前嘴上可没有服过软,现在喝醉,倒是装傻卖乖来得熟练。
她面上表情紧绷严肃,静静地凝视着孟邈好几秒,终于打破平静。
“不许动,张口。”
项浅端起玻璃杯,将杯口送到孟邈唇边,缓慢地倾斜。
孟邈抓着她衣角的手一紧,下一秒,冲着面前人灿烂一笑,乖乖张开薄唇,印在玻璃杯上,小口小口地吮着杯中的水。
项浅就看着他喝,发现唇边够不到水,拿着的杯子又往上倾斜了一些。
孟邈眸光一闪,唇抵到水面,却不再往喉咙里吞咽,玻璃杯依旧倾斜,没被及时喝下的水自唇角流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