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台上的铁锅“咕嘟”响着,王秀兰正用筷子搅着锅里的玉米糊糊,白雾腾起模糊了她鬓角的白发。何雨柱蹲在门槛上,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纸本子,铅笔头在纸上划得“沙沙”响,纸页边缘已经被手指磨得起了毛。
“柱子,写啥呢?饭都快凉了。”王秀兰回头喊了一声,围裙上沾着的玉米面像撒了层雪。
何雨柱抬头,鼻尖沾着点墨灰:“娘,我在列个表。”他把本子举起来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营养配给计划”几个大字,下面是一串串名字和数字,“咱院儿里老的老,小的小,得把东西匀着来,不能让身体弱的亏着。”
王秀兰凑过来看,手指点在“聋老太太”三个字下面的“鸡蛋一个\/天”上:“老太太牙口不好,鸡蛋得蒸成羹才好消化。”又指着“二丫”那行,“这丫头刚发过疹子,得加点红糖补补,你记上。”
何雨柱赶紧用铅笔头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糖罐,笔尖在纸上顿了顿:“我打算按身体情况分三档。第一档是老弱病残,像聋老太太、张大爷家的小孙子(总咳嗽),每天保证一个鸡蛋,半斤小米粥,中午加勺猪油;第二档是带孩子的妇女,比如李婶、王嫂,鸡蛋两天一个,粥里多放把豆子;第三档是壮劳力,就多给点粗粮,让他们有力气干活。”
“那你爸和你呢?”王秀兰瞅着本子上没他俩的名字,眉头皱了起来。
何雨柱挠挠头,嘿嘿笑了:“我跟我爸壮实,吃点窝头就行,不碍事。”
正说着,何大清扛着锄头从外面进来,裤脚沾着泥。他把锄头靠在墙根,接过王秀兰递来的粗瓷碗,喝了口糊糊:“刚才听见你娘说配给表?给我瞅瞅。”
他接过本子,手指在“壮劳力”那栏敲了敲:“把刘叔加进去,他前阵子修水渠闪了腰,虽然能下地了,也得算第一档。还有,别光想着鸡蛋,咱归燕居不是收了些红薯吗?蒸红薯软和,给老太太当点心正好。”
何雨柱赶紧添上“刘叔”和“蒸红薯一块\/天”,铅笔尖都快戳破纸了。
第二天一早,何雨柱揣着配给表挨家挨户敲门。敲到聋老太太家时,老太太正坐在炕头纳鞋底,看见他手里端着的鸡蛋羹,浑浊的眼睛亮了亮。“柱儿,又给我送好东西?”她耳朵背,说话嗓门格外大。
“奶奶,以后每天早上都有!”何雨柱把碗放在炕桌上,帮她把小桌板支起来,“您慢慢吃,我去李婶家了。”
李婶家正围着灶台忙,大丫二丫抢着帮娘烧火,锅里煮着野菜汤。何雨柱把一小袋红糖放在桌上:“婶,这是给二丫补身子的,配给表上写着呢。”李婶眼圈红了,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菜窝头:“刚出锅的,你拿着垫垫。”
走到张大爷家,正看见小孙子咳嗽得直缩脖子,张大爷蹲在门口叹气。何雨柱把小米和鸡蛋递过去,指着配给表上的字念:“大爷,这是每天的量,您记着给孩子做,过阵子准好。”张大爷抹了把脸,接过东西时手都在抖:“你这孩子,比亲儿子还上心。”
一圈转下来,配给表上的名字都打了勾,何雨柱的肚子饿得“咕咕”叫。回到家,王秀兰正把最后一碗糊糊端上桌,碗里飘着点绿色的菜末。“快吃吧,给你留着呢。”她往他碗里拨了半块红薯,“刚才刘叔来说,下午想帮着去归燕居挖红薯,让你别拦着。”
何雨柱咬着红薯笑了:“他身子刚好,哪能让他干活?我跟我爸去就行。”
午后的太阳暖烘烘的,何雨柱和何大清推着板车去归燕居。空间里的红薯藤蔓绿油油的,扒开土,一串串红皮红薯滚出来,沾着湿泥,沉甸甸的。何大清挖红薯,何雨柱捡,父子俩配合默契。
“柱子,”何大清直起腰捶捶背,“这配给表是好,但得让大伙心里亮堂。晚上开个院坝会,把表贴墙上,谁该得多少,明明白白的,省得有人多心。”
何雨柱点头:“我早想到了!我找了块硬纸板,把配给表抄上去,贴在老槐树下的黑板上。”
傍晚,老槐树下挤满了人。何雨柱踩着板凳,把抄好的配给表贴在黑板上,红粉笔圈出的“第一档”格外显眼。聋老太太被人扶着站在前排,看着自己的名字,咧着没牙的嘴笑;李婶拉着二丫的手,指着“红糖”两个字,小声说“以后有力气上学了”;壮劳力们瞅着“粗粮管够”,纷纷拍胸脯:“放心!地里的活包给我们!”
何雨柱站在板凳上,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,心里热乎乎的。风吹过槐树叶,“沙沙”响,像在为他鼓掌。他清了清嗓子,大声说:“这表大家都看清了,有啥不合适的尽管提!咱们拧成一股绳,把日子过起来,谁都不能掉队!”
掌声“噼里啪啦”响起来,惊飞了树上的麻雀。王秀兰站在人群里,看着儿子被大伙围着问东问西,偷偷抹了把眼泪——她的柱子,真的长大了,能扛事了。
夜里,何雨柱趴在炕桌上改配给表,把“蒸红薯”改成“红薯粥”(老太太牙口更适合流食),又在“壮劳力”那栏加了“晚班加个窝头”。何雨华凑过来,指着“何雨华”三个字:“哥,我也要帮着送东西!我能扛动鸡蛋!”
何雨柱揉了揉弟弟的头,在旁边画了个小扁担:“行,给你派个任务,每天帮聋奶奶送鸡蛋,怎么样?”
何雨华使劲点头,小脸上满是认真。窗外的月光照在配给表上,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仿佛活了过来,连成一条线,把院里家家户户的心都串在了一起。何雨柱打了个哈欠,把本子压在枕头底下——明天,又是要好好干活的一天呢。